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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21日是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诞辰200周年的纪念日,插画家Santiago Caruso根据《简·爱》里的经典场景创作了一组插画以示纪念。
此图讲述的是第七章简因为打碎石板被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发现,先生当着大家的面侮辱并惩罚简的事。
插画家: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在全班面前批评了简,简被勒令在凳子上罚站。在我眼里,简就像一个苦行者,而这张凳子就好比一根石柱。在这张凳子上,简学到了所谓的祈祷和忏悔。这幅图的灵感源于弗拉·安杰利科的壁画:嘲弄基督。我用他的手法来表现姑娘们在她们所庇护的劳渥德学院所受的惩罚,那些糟糕的食物、那用小树枝捆扎而成的鞭子和那象征着严苛审查制度的剪刀高悬在简的头顶。
中译本原文:“把那张凳子拿来,”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说,指着一张很高的凳子说,一个班长刚从那张凳子上站起来;凳子给端过来了。“把这孩子放上去。”
......
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接着说下去。
“这是我从她的女恩人,从那位虔诚、慈善的太太那里听说的。她见她父母双亡,收养了她,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女儿扶养起来。而她却那么恶劣,那么可怕,用忘恩负义来报答她的仁慈慷慨,她那位极好的女恩人终于不得不把她和自己的孩子隔开,免得她的坏榜样玷污了他们的纯洁。她把她送到这儿来治疗,就像古时候犹太人把病人送到有天使搅动池水的毕士大池去。教师们和监督,我请你们不要让她周围的水停下不动。”布洛克尔赫斯特先生说出了这个卓越的结束语,把大衣最上面一颗钮扣整一整好,对他的家属低声说了些什么。她们站起身来,向谭波尔小姐鞠了一躬,这些伟人们就都威风凛凛地走出教室。我的法官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
“让她在那张凳子上再站半个钟头,在今天剩下来的时间里,不许人和她说话。”
于是,我就在那儿高髙地站着;站在教室中央的地上,我曾经说过:受不了这种耻辱,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耻辱的垫座上。我的感受怎样,这可是言语无法描述的。
此图描绘了第二章简在和约翰·里德发生冲突后被里德太太关进小红屋的所见所感。
插画家:这幅图的技法是用油墨划过硬纸板,效果处在腐蚀制版法和雕版印刷法之间,气氛是巴洛克式的。但是,我作品的目的是在暗夜中寻找光和美。比如说我在描绘红屋子里的简时,就展现了一条从神秘和恐惧通往真爱的光明的小径。在这里,镜中的简就像一个幽灵。
中译本原文:白茜和恶毒的阿葆特小姐让我一动不动坐在上面的那个座位,是一张软垫矮凳,就搁在大理石壁炉架附近。床就耸立在我面前。右手边是高髙的、黑糊糊的大柜,黯淡的、不完整的映像使嵌板的光泽有点儿变化。左边是遮蔽起来的窗户;两扇窗户之间,有一方大镜子,重现了大床和屋子的空虚肃穆的景象。我不很肯定,她们是不是把门锁上了;等我敢走动了,我就起来,走过去瞧瞧。天啊!真锁上了,从来没有哪个牢房比这儿关得更紧了。我走回原来的地方,不得不经过那方大镜子;我的眼光被它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向它显示的深处探索。在这空幻之中,一切都显得比现实更冷酷、更阴暗;里面那个瞪眼盯着我的古怪小家伙,在黑暗里显出苍白的脸庞和胳臂,在那一切都静止不动的地方转动着明亮的恐惧的双眼,看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
这张图表现了第十二章简第一次遇见罗切斯特先生时的场景。简独自沿着小径前往干草村送信,遇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罗切斯特先生,由于路面结了薄冰,罗切斯特先生未能控制好马,倒在了地上。
插画家:在这张图中不经意间所展现出来的简的形象,好似一个正在施展法术的女巫。简做出这样的手势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也像是她在操纵这匹马。
中译本原文:它走得很近了,但是还看不见。这时候,除了得得的马蹄声外,我还听到树篱下有匆匆前进的声音,一条大狗紧挨着榛树干溜了过来,它的黑白相间的毛色使它被树丛衬托得很明显。它完全是白茜的盖特拉希的一个变形——一个狮子模样的动物,鬣毛很长,头很大。然而,它却十分安静地打我身旁过去。我原先还有点担心它会停下来,抬起奇怪的不像狗眼的眼睛盯住我的脸看,结果它并没有这样做。接着,马儿来了。那是匹髙髙的骏马,上面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个人,一下子就把恐怖气氛打消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骑过盖特拉希,它总是孤零零的;而妖怪呢,在我看来,虽然可以借用不会讲话的野兽的尸体,却不大会想藏身于普通的人体。这可不是盖特拉希,而不过是个抄近路去米尔考特的旅客罢了。他过去了,我继续赶路;才走了几步,就回过头来:滑跤的声音、“见鬼,怎么办?”的惊呼、轰隆隆地倒下,这一切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人和马都倒在地上;原来他们在覆盖路面的那层薄冰上滑了一跤。狗跳跳蹦蹦地跑回来,看见它的主人处在困境中,听到马儿在呻吟,便狂吠起来,直到暮霭笼罩的群山发出了回声。
这幅画描绘的是第三十六章简重回桑菲尔德,却发现庄园已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场景。
插画家:在创作的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展现简强大的精神世界。所以在画家们的笔下,简有着一个经典的形象。我试图将这种诗意的写作物化,将其转换成现实中真实存在的要素。为了获得这种超现实的、扭曲对现实的感知的效果,我在画中极力强调戏剧性的元素。我坚信这能将读者带入这段浪漫的经历之中,在这戏剧化的、诗意的瞬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简跳动的心。
中译本原文:没有必要再缩在门柱后面了,真的!——去窥视卧室的窗格,担心它后面有人在走动!没有必要去听开门声——去幻想铺道和砂石小径上的脚步声!草坪、庭园给践踏了,荒芜了;大门张着嘴,空空的。房子的正面,正如有一次我在梦中见到过的那样,只有一堵薄得像层贝壳的墙,很高,看上去很脆弱,墙上有一个个没有玻璃的窗洞;没有房顶,没有雉堞,没有烟囱——一切全都坍进去了。它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是漠漠荒野的凄凉。难怪写信给这儿的人不会收到回信,就像把信寄到教堂过道中的墓穴里一样。石块上可怕的焦黑色说明了桑菲尔德府是遭到了怎样的灾难才坍塌的,它遭到了火灾:可是怎么烧起来的呢?这场灾祸有着怎样的故事呢?除了灰泥、大理石、木建部分的损失以外,接着还有什么损失呢?生命是否也像财产一样遭难呢?如果是的话,又是谁的生命呢?可怕的问题啊;这儿没有人能回答——甚至没有无声的迹象,喑哑的标志。
画面中的简正在和罗切斯特先生热切地拥吻,此番场景发生在第二十三章,简和罗切斯特先生在进行了一番漫长的精神对话之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插画家:在开始这个工作之前,我将这部小说读了两遍,然后开始草绘它带给我的灵感。我将这些想法寄给了Folio Society,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商讨之后,我们才达成了最终作品的意向。在这幅画中,那道划破长空的闪电无疑预示着罗切斯特先生的第一任妻子伯莎对简和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的威胁。
中译本原文:“因为我们是平等的!”罗切斯特先生重复了一遍——“就这样,”他又说,一把抱住我,把我搂在怀里,把他的嘴唇贴在我的嘴上,“就这样,简!”
......
但是那个夜晚变得怎样了呢?月亮还没有落下,我们就已经完全在阴影里了;虽然我和我的主人离得很近,我却几乎看不见他的脸。七叶树在折腾着,呻吟着,是什么使它这么痛苦呢? 狂风在月桂树的小径上呼啸,急速地从我们头上吹过。“我们该进去了,”罗切斯特先生说,“天气变了。不然,我可以和你一直坐到天亮,简。”“我也可以和你一直坐到天亮。”我心里想,我也许会这样说出来,但是一道强烈的青色电光从我注视着的云里闪出来,接着是一阵劈啪的爆裂声和近处的一阵隆隆雷声,我只想着把我那双给照得眼花缭乱的眼睛靠在罗切斯特先生的肩头上藏起来。
第三十七章,简来到芬丁庄园,找到了失明又断了手的罗切斯特先生。两人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重逢。
插画家:在这之前,我也给别的书配过插图,比如说HP Lovecraft的The Dunwich Horror和Alejandra Pizarnik的The Bloody Countess。我作品的主要的类型就是恐怖、奇幻和神秘,当然也不乏爱、美和魔法。勃朗特的书中同样蕴含着这些因素。在本书的最后,最大的挑战就是在保留一贯的经典形象的同时,如何加入有象征意义的却又不易察觉的诗意的要素。比如说摇曳的烛火,就好比是爱,即便生活的劲风从未停止,却依然坚定持久地燃烧在简和罗切斯特先生的心间。
中译本原文:“说话的人在哪儿呢?只有个声音吗?哦!我看不见,可是我得摸摸,不然,我的心要停止跳动,我的脑子要爆炸了。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是谁——让我摸摸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他摸索着;我一把抓住他那只在瞎摸的手,用双手握住它。“正是她的手指!”他嚷了起来,“正是她那又小又细的手指! 如果是的话,那就不止这一双手。”这只男人的手挣脱了我的束缚;我的胳臂给抓住了,我的肩膀、脖子、腰,我整个儿给搂住了,靠拢他。“是简吗?那是什么?这是她的模样——这是她的身材——”“这是她的声音,”我加上说,“她整个儿在这儿;她的心也在这儿。上帝保佑你,先生!我真髙兴,又这样靠近你了。”“简·爱!——简·爱!”这是他所说的一切。“我亲爱的主人,”我回答,“我是简爱;我已经找到了你——我回到你这儿来啦。"“真的?——活着?我的活着的简?”“你摸到了我,先生,——你抓住了我,抓得够紧的;我可不是冷得像尸体,也不是空得像空气,是不是?”“我的活着的亲亲!这的确是她的四肢,这的确是她的五官;可是在遭到了我那么多不幸以后,我不可能这么幸福。这是梦;是我夜里曾经做过的那种梦,我梦见过像现在这样再把她搂在怀里,像这样吻她——觉得她爱我,相信她不会离开我。”“我永远也不愿离开你,先生,从今天起。”
“永远不,幻象是这么说的吗?可是我总是一觉醒来,发现那是个空幻的嘲笑;我孤独,被遗弃——我的生活黑暗、寂寞、毫无希望——我的灵魂干渴,却给禁止喝水——我的心饥饿,却一直得不到食物。温存柔和的梦啊,偎依在我的怀里吧,你也会飞走的,像你的那些姐姐在你以前飞走一样;可是在你离开以前,吻吻我吧——拥抱我吧,简。”“哪,先生——哪!”我把嘴唇放到他那一度明亮而现在无光的眼睛上——我把他额头上的头发拂开,也吻了他的额头。他突然似乎惊醒过来;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