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评论

意境空灵 墨语新韵

   ——王良民的写意人物画艺术

文/尚辉

（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主任、《美术》杂志社社长）

王良民之所以在当代水墨写意人物画领域达到新的高度,就在于他用丰富多变的笔法为写实造型提供了一种新的个性化探索路标。一方面,他的人物画来自于写生,现场及鲜活的人物形象为他形成了独特而丰富的感性体验;另一方面,他总是用笔墨个性增强写实形象的艺术韵味,墨法全由笔法生化写出,用笔之线也总是随着人物体面转换而自然形成丰富而微妙的变化。其水墨的妙逸之趣便在于在写意之中把握造型,在笔法的多变与承转里显示率意、清秀和洒脱。

如果说刘国辉试图用多变的笔法改变形体轮廓的单一性,那么王良民则是在多条线的复写中获得人物体面的转折与变化。他追求线条的速度与道劲,他的洒脱也来自这种富有弹性的线条传递出的刚劲力量与飘逸品性在人物面部,他仍然保留了“勾花点叶“式的笔墨范式,用笔的“勾”与用墨的“点”巧合于人物面部的结构变化。他的“用墨”或“用色”,往往用饱含水量的大笔挥写,以此形成线与面的对比和画面整体的气韵生动。王良民因洞察当代中国画过于造型写实或一味结构形式所存在的远离笔墨传统的弊端,而在世纪之交就振臂疾呼“正本清源”。他所谓的“本”与“源都指涉的是中国画传统的“笔”与“墨”。为此,他把黄宾虹笔墨作为近代以来中国画传统笔墨的巅峰,并树立为当代中国画笔墨“本源”的标杆。他的山水画也从中获益最多,由“勾”“皴”一变而为“堆”“垛”,将黄氏的“浑厚”转换为“凝重”,将其“华滋”转换为“笃朴”。其近作则将“色”当作“墨”,“色”与“墨”完全以“笔法”和“笔力”显示厚朴;画面浓深之处,往往是“用笔”的反复“堆”，⺀垛″而致。            

20世纪中国画革新的主潮就是“以西画改造中国画”,以西方的型方法与观念改革中国画。这有很多收获和成就,但也造成了中国画自觉意识的淡化甚至丧失。在经济全球化潮流面前,中国画确实面临着一种危险。这危险不是中国画本身已经衰落,而是我们自己对本艺术的轻蔑态度,是自我异化和边缘化。

面对中国画多元化的现实,我们不能用传统标准简单地套用于各种探索性的新国画;反之,也不能用各类流行的理论、方法简单地套用于传统绘画。为了避免用此类标准评彼类作品的“异元批评”,我把当代中国画分为传统型、泛传统型和非传统型,提出要用不尽相同的标准衡量不同类型的中国画。在三种类型中,传统型是基本的。如果没有了传统型,中国画就真的没有标准了。当然,不同标准的出现与认同要有个自然形成的过程。

郎绍君先生曾用“分离与回归"概括近百年中国画改革的两种倾向，在笔墨问题上也是如此一一追求现代化的思潮主要表现为对传统笔墨的“分离”态度,而对本土文化特点的重视则主要表现为对传统笔墨的“回归”态度。这两种倾向仍会继续下去。所不同的是,大家能够比较理性地兼顾现代与传统了。对现代西方绘画借的“分离”倾句,主要体现在对超越画种、超越艺术门类的“自由创造”“自由表现”的追求上。如果画家不再坚持画中国画乃至绘画,放弃笔墨就是当然的事情。脱离了绘画,他可能进入另外一种艺术形式;脱离了中国画,他可以进入另外一种绘面。就中国画而言,与笔墨有关的现代性追求,大体表现在形”抽象”原始”诸者方面。这些方面的追求与笔墨的关系也是十分微妙的,会因人而异,因个体的处理而不同。但基本倾向不外两种:或者一味分离，甚至放弃笔墨;或者把分离与回归结合起来,即把些方面的探索与笔墨表现适当地融为一体。王良民坚持中国画的基本特点，也正是这后一方面的经验。

王良民的人物画极富现代审美情趣。在传统中国画中，人物画是个短板，用传统人物画理论很难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可能接近并进入他的艺术世界。当然，并不是说,形式的、视觉的层面不重要.感受,只有感受，完全放弃一切世俗因素、自我偏执去感受，才有可能接近，也才有可能理解。可以毫不掩饰地说，我对王良民的作品是有偏爱的。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王良民笔下的人物.已是超越了物象的精神世界，是人物心灵的投影与折射，是对情感绝佳的视觉表达，象征着生命本身的不完满，也富涵精神层面的表现，面对这些引向面对人类生命自身.一种泛自心底的情绪随之而来，这种心绪沉潜在人物的心底，读王良民的画作，在我们遗忘或者忽视的时候，给予我们提示。他用自己的画笔，完成了一种置换，一种文化、美学意义上的置换，从而为我们带来了一场全新的视觉上的盛宴。在王良民的作品中，他通过对绘画样式和语言的探表现主义的形式语言、超现实主义的幻想和传统笔墨方法融为一体，以独具的笔墨语言带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与灵魂的震憾。

王良民的画作以情感人，能让人反思，并真实地具有一种超越传统人物画的强大能量，刻画出了人物的精神世界、同时也触动以看到中国写意元素更多，核心仍是东方文化精神。王良民不囿于东西方艺术的既定程式，创造了自己独树一帜的笔墨语言图式.

王良民以自我的超越将笔墨衍化为个性化的笔墨语言，以写意与写实相融、具象与抽象联姻的绘画语言，高扬传统文化，崇尚人性理念以提升当代人的心灵境界和民族精神之魂为宗旨，来阐释传统与现代、西方与东方的交融性、互补性。由此他的水墨人物画具有包括"表现性水墨”、"实验性水墨"在内的各种现代水墨探索的精神特征。可贵的是，王良民在借用西方现代、后现代话语的艺术表达同时，并不以牺牲传统的水墨特质为代价。比如水墨与线描的结合，勾勒与墨骨的并举，从写实走向写意，甚至引入西法的一些元素，设计艺术的平面意象乃至西方现代艺术的抽象符号，立体艺术的造型畸变与时空的交错叠压等等，从中又显示出取象、构境、写意等方面继承传统又超越传统，取法西法又变化融通的共同趋向。显然，这是他学识修养的使然，是他经年耕耘于笔墨，深入生活，陶冶心性的结果。美由心生，需要营造。王良民懂得如何营造这种释放着艺术底蕴，展现在咫尺画幅上的美，这种美.有感性的造型之美，更有超越世俗的经神之美。他的画很朴实、很真，画里的精神自由、洒脱、深邃。他以骨气、墨气、豪气不失文人气的笔墨，通过点线交错，黑白交响，于有意无意之间.在可控失控之中.随机生发.相机而作.笔与墨会，墨与水和，气韵飞动.使画面中华洋溢这难以言走的天然之趣。因此说，王良民的画作把中国人物画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当代中国人物画存在有模仿、抄袭、重复与雷同的现象。因为缺乏充足的精神张力和必要的文化准备,缺乏自身心胸的诗意扩张和灵魂归宿的哲学追寻,因此,无法提炼出属于自己的灵感。无疑，王良民的探索是成功的，在他的画作中，能以一种整体的、块面分明的具有强烈构成感的画面形式,令读者耳目一新。在他的画作中，人与景浑然一体,凝结出单纯的视象,从整体到细节,传统技法与现代形式妥帖融合,给人以过目难忘的现代感。

王良民是一位善于思考的画家，他既摆脱了传统的工笔、写意画种的界限，也摆脱了写实语言与现实主义的束缚,从而走向更宽泛自由的艺术表现。他的画不仅从气息和意境上取胜，而且在技法上亦可看到他在线条的驾驭和笔墨的构建上有着深厚的功力。他的作品让我们看起来比较“新”,在形式美感上与现代人的审美趣味很自然地“链接”在一起,很容易产生共鸣。可以说王良民完成了传统笔墨符号向现代视觉图式的自然转换。并且找到了自已的艺术语言及语言结构体看,这个很难能可贵。

综观王良民的系列作品，他强化了古人笔墨语言中的形式因素,将其与西方现代构成的形式美学系统巧妙地衔接,使之产生了一种洋溢着高古气息和现代意蕴的大美。作为当代画家,王良民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做现代乃至当代的发展。这里的“现代”,就是要打开画传统接通现代造型观念的通道使古与今联系起来。因又不仅仅停留在中国的传统体系里,而是凭着学院教育给予的综合知识,对包括西方现代以来绘画艺术的表现与表达方式作有选择的吸收。在我看来,他建构了宽阔丰富和具有现代气息的时代格式,这种目标是整个中国画在新的时代条件下面临的重要课题。

此外，王良民的绘画还追求的当代品质,这里的“当代”也就是体现画家对于时代文化主题的关注,使绘画不仅仅停留在形式的现代感上,而且具有当代的内涵,体现人物画这种传统艺术样式的当代性。笔者认为，王良民走出了条极具探索价值的艺术之路,他的绘画为我们营造了一方有着独特审美体验的艺术天地。显然,这对当代中国画的多元探索也有着一定的启示意义。

王良民的画作以情感人，能让人反思，并真实地具有一种超越传统人物画的强大能量，刻画出了人物的精神世界、同时也可以看到写意元素更多一点，外在形式具备了西方绘画的一些形式语言，但又有别于西方绘画的审美特征，核心仍是东方文化精神。王良民不囿于东西方艺术的既定程式，创造了自己独树一帜的笔墨语言图式.

王良民的《新水墨人物》系列作品是以人文象征符号、图像指示符号作为手段来传达绘画意境的,其创作过程是一个将景物与人物符号化、象征化的过程。王良民巧妙地运用空灵这一承载着古今中外的境界,并用自己的绘画语言传递出自己在当下思考的独特信息,将各式各样的人物、景物在相互转化、异化的过程中达成天人合一的境界,建构成独具一格的当代中国人物画作品。人、景、物的形象反复缠绕,它所传达的信息已转变为人们对某种境界的追思,在这里,透过灵境可以看到过去、现在、未来。当人物的形象在画家笔下以系列创作不断再次出现,人物关系的互相穿插、相渗透在一起,潜入人文精神,直至空灵境界。

王良民不趋时媚俗,自甘淡泊,不人云亦云，崇尚真实、抒发胸臆,而无阿谀歪曲之举是为行为之庄正,艺术也以触乎事物、发乎豪情,体现生命价值为极品。到现代绘画的多维探索以及其值为极品。

王良民受过严格的绘画训练,博涉约取,加之传统的中国文化给他提供了丰富的滋养,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继承,如何创新的问题。如何把握传统之中价值与意义的选择取向?中国绘画的经典部分显然不是简单的点、线面的强化或简洁意趣的传达,而是数千年文明和文化的积淀。此外,中国传统的表现程式上对阴阳虚实,功夫在画外的艺术修养的要求,体味自然物象、体现主观情韵,小至草木鱼虫,大到云卷云舒、残阳如血,莫不是中国文化中梵我合一的佐证。但从另外角度来说,尽管历史上也有像清末吴昌硕“中西治术,合而为一”的提法和一些画家的艰辛努力,但中国古代直至到近代绘画的历史,从整体上说仍然处于封闭的状态。今天的中国是开放的中国，她已敞开怀抱去广取博采世界各民族优秀文化中国绘画融贯着当代艺术家对变革文化时期缤纷灿烂的艺术思考,表现出对中国传统绘画过渡到现代绘画的多维探索以及相互交融的博大艺术的革新意味着艺术生命的不断延续。王良民对艺术的虔诚透出他对未来绘画的忧虑和冀望,忧虑和冀望都包涵着他对艺术事业所负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他在快速而又丛杂的生活结构中生存并不息地探索,这种精神反映出他对民族、传统文化的理解,以及作为现代人对绘画审美的思索和新一代画家企望革新的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