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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齐白石、黄宾虹晚年的中国画的大写意艺术不也是如此吗?
齐白石,十三岁起做雕花木匠,二十七岁经湖湘名士胡沁园指点从事绘画,学习文化;四十五岁以后饱览名山大川,开阔了眼界与心胸,后数度进出北京;五十五岁之前绘画水平一般,不为人所知,靠篆刻为生;六十至七十变法红花墨叶一路,绘画受到市场青睐,这前后,他创作了一批格调清新的农村生活题材的花鸟、山水画作品,开创了中国画审美的新意境。
当我们细读齐白石的自述,他老人家七十岁以前时的心中的罣碍实在的太多了,加上那些讨好买家胃口的商品画的羁绊等,这都影响着他向更高境界的的开拓与创新。
八十五、尤其是九十岁以后,此时的齐白石已是功成名就、名满天下,他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挂碍,从而能以更加平和的心态来从事创作。齐白石晚期的作品,如:牡丹、梅花、牵牛花、鸡冠花、雁来红、葫芦、荷花、紫藤等等题材,随意挥洒,无法而法,似诗似禅,又非诗非禅,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诚如老子《道德经》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又曰“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他在笔墨的自由挥洒中呈现出了生命本源的气象和辉光,达到了宁静中见欢愉,平和中生出绚烂的大自由境界。
白石翁 画作
黄宾虹一生深研中国传统艺术,在绘画上,他七十岁之前的作品一味摹古,法度深严,但鲜有个人风格。八十岁以后的黄宾虹患白内障,双眼几乎失明。但他以丰厚人生阅历和学识修养为底蕴,以臻于化境的笔墨功夫作支撑,一破此前的因袭摹古和法度束缚,因心造境,以手运心,作画以神遇而不以目视,以天合天,恢恢呼其游刃而有余,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画风为之大变。《老子》曰:“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黄宾虹有了晚年这批雄辉苍茫,气势磅礴,天机廻高、思与神合的、具有抽象笔墨意味的经典之作,终于在山水画领域取得了傲视同济和超越前人的成就,从而奠定了他在近现代中国画坛一代宗师的地位,这是黄宾虹的造化,也是天意。
桂林读书台 黄宾虹
黄宾虹 苕 写意图轴(局部)
汤立 芭蕉(局部)
由此看来,中国画艺术(国画、书法、戏曲、音乐、舞蹈)的欣赏者与艺术的创作者一样,有三重境界,或曰三个层次:
其一是“形与技”的层次,即物象与技法、技巧:它完整、唯美、悦目,是视觉享受。
其二是“境”的层次,即画中的意境、境界:其诗情画意令人陶醉,给人以精神享受。
其三是“道”的层次,即会通之际,人书俱老,天人合一,物我两忘。造化在手,信手拈来,不期遇而遇,不知其然而然。此时,已不在于你画什么,也不在于你如何画。而是直觉于画面中扑面而来的气息、气度、气象,是泼墨而出一片天籁。这是具有敏感的天才气质加上刻苦磨砺,和阅尽人世沧桑、披览荣辱沉浮之后,作者人格精神的自然而然的流露,是人品与画品的统一。从艺至此,乃能完善,按佛教说法,即功德圆满。而对于高品位的观赏者来说,这是心灵震撼;是仰赖于观赏者自身的修养与情怀,唤起观赏者以自己的想象去补充那些笔墨之外的空白,在欣赏作品的过程中与作者共同完成了作品的创作,这便是一种久久不能释怀的高峰体验,令人怦然心动
汤 立
201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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